說說樂昌公主和奸雄楊素

《羊城晚報》有一篇文章《樂昌公主的傳說》,談徐德言與樂昌公主“破鏡重圓”的故事,其中對樂昌公主和隋朝大將楊素的有關介紹,與史實有些出入。 一是《傳說》文稱陳後主陳叔寶“有女名樂昌公主电缆沟堵漏”。實際上,樂昌公主是陳後主之妹,而非其女。“破鏡重圓”的故事出自唐代孟棨的《本事詩?情感第一》,文章一開始就這樣交代:“陳太子舍人徐德言之妻,後主叔寶之妹,封樂昌公主。”《隋書?楊素傳》中也有這樣的記載:隋滅陳之後,隋文帝賞賜楊素一批財物,“又賜陳主妹及女妓十四人”。 《本事詩》還寫到,楊素對公主“寵嬖殊厚”,但在瞭解他們夫妻離別的情況之後,當即召見徐德言,“還其妻”,並與他們夫妻一同飲酒,還讓樂昌公主作詩,公主頗有才情,口占一絕:“今日何遷次?新官伟创变频器對舊官。笑啼俱不敢,方驗做人難。”國破傢亡,悲歡離合,萬千情感,湧聚心頭,面對著新官人和老官人(官人,丈夫),此情此境,公主真真是哭笑不得!歷經滄桑巨變的公主,這時難免要發出“做人難”的悲嘆瞭!言為心聲,信然。《太平廣記?髯虯傳》也电梯井堵漏記這麼一件事:楊素有一個侍妾稱紅拂,相貌美麗,武藝高強,看中瞭前來拜訪楊素的佈衣李靖,便跟著他逃走瞭。事後楊素也沒怎麼追究。明代通俗文學傢馮夢龍在其所編的《情史類略》中對這兩樁事大加稱道:“不追紅拂妓,放樂昌,俱越公(楊素)大豪傑事。” 二是《傳說》說楊素“不善舞文弄墨”。這更與史實大相徑庭。 在歷史上以至文學史上,楊素是個很有特色的人物。他原是北周的將領,後來追隨楊堅,成為隋朝的開國功臣,封越國公。據《隋書?楊素傳》記載,“(楊船坞堵漏)素多權略”,帶兵攻滅陳朝,兩次打敗突厥,“戰無不勝,稱為名將”。而其為人陰險毒辣,參與宮廷陰謀,廢掉太子楊勇,協助楊廣奪得太子位置。後來楊素又參與策劃擁立隋煬帝楊廣,當時隋文帝楊堅病中死亡,人們“頗有異議”,懷疑是楊廣勾結楊素下瞭毒手。楊素又貪好財貨,驕奢淫逸,“第宅華侈,制擬宮禁”,傢中“傢僮數千数控机床系统(图),後庭妓妾曳綺羅者以千數”。 楊素“容貌雄偉”,“美須髯,有英傑之表”。年輕時“有大志”,好學不倦,博覽群書,“善屬文,工草隸”,擅長寫文章,字也寫得漂亮。北周武帝宇文邕曾經叫他寫詔書,“下筆立成,詞義兼美”,深得皇帝的贊賞。楊素的詩歌更是出色,曾經寫瞭一首七百字的五言詩送給當時的著名詩人、番州刺史薛道衡,“詞氣宏拔,風韻秀上,亦為一時盛作”。鄭振鐸先生所編的《中國文學史》介紹瞭為數不多的隋朝詩人,較為重點的有隋煬帝楊廣與楊素等。稱楊素是北人裡面“較有才情者”,所寫詩歌“殆足以上繼嗣宗(三國魏詩人阮籍),下開子昂(初唐詩人陳水泥厂清库子昂)”,評價是相當高的。楊素所作詩文數量不少,“有集十卷”。至今存詩十九首。清朝詩人沈德潛編選的《古詩源》,其中有楊素兩首詩:《山齋獨坐贈薛內史二首》、《贈薛播州》,編者還作瞭評點,非常有味道:“武人亦復奸雄,而詩格清遠,轉似出世高人,真不可解。”權勢炙手可熱的“奸雄”,“詩格清遠”的“出世高人”,這兩者竟然能夠結合於同一個人身上,難怪沈德潛要大惑不解瞭。這是人性復雜矛盾的表現,同時也是“奸雄”品性的一端吧?應該說,沈德潛對楊素其人其詩的評價,極具特色,也是甚中肯綮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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